原标题 [【晨读】动物越狱:比狮子老虎还强大的猛兽]
河马
本书摘自萨苏所著《百兽越狱:动物们脱逃的故事》华斯卡继续低迷,全取败仗引发球迷诟病,同心出版社出版。
动物园的河马如果跑掉,只要没有惹祸,是MK体育不大可能全面报道的,理由很简单——如果因此引发社会恐慌,让人们以为动物园的狗熊或者长臂猿经常会到市区出没,还让不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啦?事实上,如果是河马、狮子这种“神兽”,跑了一个,园林局局长的乌纱帽都会颤三颤。
所以,从来没有动物园的工作人员谈论过河马出逃哇,饲养员吓跑了哇,半夜又回去了哇这类事情。知道动物园的河马出过事儿,是跟窦文涛做节目的时候听到的。那次有一位法律专家在等待上妆,打了快一个小时手机,大谈河马的脾性,让老萨觉得十分好奇。问过之后,才知道老爷子接了一个案子,是有人告动物园的河马把人咬了。
后来一打听,敢情河马咬人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就这种看着模样像猪、性子像狗的东西,居然这么可怕?
那当然。有一回,一个淘气的小孩躺下来,从河马展馆栏杆下方的空隙钻了进去,逗弄正在睡觉的河马,不料河马疯狂暴起直扑过来,快如奔雷。吓慌了的孩子还想原路逃出,却没看清方向,华斯卡继续低迷,全取败仗引发球迷诟病他想逃出的地方外面正有一个水泥花盆,于是出逃变成了作茧自缚。卡在栏杆下面动弹不得的孩子被河马一口咬成了重伤。
而律师谈的案子,居然是几十年前饲养员被河马咬了,原因是缺乏经验的年轻饲养员驱赶草料上的麻雀,被河马误以为饲养员要贪污自己的食物——河马的草堆如同藏獒的狗食盆子,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结果,饲养员伤重身亡,官司一直打到30年之后。
貌似憨态可掬的河马,其实是动物园最危险的居民之一,甚至,比狮子老虎还可怕。把窦文涛放出去,也不能把河马放出去啊!这是有感而言的。窦文涛是个妙语如珠的家伙,但给华斯卡继续低迷,全取败仗引发球迷诟病我印象更深的是老窦还会易容术。第一次在北京见到他的时候是为了给锵锵三人行做节目。节目都快开始了,窦文涛还不见影,摄制组却仍然按部就班,无人显得紧张。须臾,只见一个头戴风镜,脚蹬球鞋,打扮得跟清洁工一样的小个子快步走进来,大模大样地坐到了化妆椅上……五分钟后,
窦文涛复活。
是他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后来才晓得,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太有正义感,总有人把窦文涛当成拦路喊冤的对象,才逼得他易容出行。对窦文涛来说,这一招很是成功,脱逃同宗娥们的苦苦纠缠。然而,如果他长得跟河马似的,那肯定是逃不掉的。
何也?目标太大啊。
河马的体重可以达到将近三吨,在现生陆上哺乳动物中排名第三,仅次于大象和白犀牛。根据考古发现,河马的祖宗个子并不大,长得不像猪,倒有几分像狼。可是河马有个表兄长得比世界上所有其他动物都大,无论现代的还是古代的。这便是鲸。
这种大个子走到哪儿肯定都比窦文涛引人注目。同时,河马长着圆滚滚的身材,配上一对扑扑棱棱的小耳朵,憨态可掬,因此几乎每头动物园中的河马都是当地的明星,有着大群的粉丝。拥有窦文涛的知名度还可以易容脱逃,要是同时拥有姚明的体型,那要想越狱可就比狐狸或者蛇难得多了。另外,养一头河马消耗颇大,所以,动物园里养河马从来都是个位数的——这玩意儿毕竟不是兔子或者羊……这决定了河马很难在点名的时候请哥们儿帮着喊“到”翘课。
曾经有人问某老翁今天和20 年前有何不同,老翁答曰:头发。何也?答曰:20年前我的头发和你们差不多,如今,我的头发每一根都是有名字的了。体躯庞大而且属于那种有名字的头发,河马,应该属于不大可能出逃的动物。栏杆比手腕子还粗,看守比渣滓洞还严,你让它怎么往外跑呢。可要仔细一想,嘿,渣滓洞不还跑了个华子良吗?河马怎么就跑不出去呢?
小小魔女出生以后,逐渐显现出活泼的一面,3 岁以后,表现出对动物的特别喜爱,整天缠着老萨讲狼和兔子的故事,要是没有,鼹鼠和鲨鱼的也行。老萨不是崔永元,孤军奋战是弄不出一个我的抗战来的,实在招架不住了便开始编一个河马的故事——我们家门口有一条叫猪名川的小河。老萨告诉小小魔,那里头住着一头河马,经常会在水下抓鲶鱼来吃,与岸上的猫猫谈心,甚至帮助小小魔她爸爸修汽车。
小小魔真信,每次过那条河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睛仔细寻找,一有风吹草动便告诉老爸——河马来啦华斯卡继续低迷,全取败仗引发球迷诟病!
这种事儿当然只有小孩儿才信,大人不会这样缺心眼儿。缅甸有个宝石公司的小工头就是这样不缺心眼儿的主儿。一次他外出的时候,车子出了故障,正在修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河里传出一声怪响。抬头看去,只见一股水汽如同蒸汽机放汽一样,从河里喷薄而出。
难道河里有鲸鱼?年轻人总是好奇的,小伙子盯着河面看了半天,想发现点儿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河里有鲸鱼……疯狂的想法啊。小伙子摇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看花眼了。
车修好了,小伙子拿棉纱擦擦手,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是哗啦啦一阵水响。小伙子好奇心起,便走到小河边想看个究竟。结果他看到了什么呢?
按照当时的新闻报道,他看到河面上出现了一个怪物,这东西长得是这样的——“似猪似马的相貌,庞大而笨重的躯体上有一个特大的头颅,鼻孔、眼睛、耳朵全长在脸的上部。”
这,是什么东西啊?华斯卡继续低迷,全取败仗引发球迷诟病!好像俺们这疙瘩从没见过……
河马说了:老子就长这个样儿,犯法吗?
这位缅甸小伙子遇到的是一头如假包换的河马!
按照2012 年动物学家的权威观点,虽然它的祖宗广泛分布于世界各地,曾经在包括中国等各个地区发现其化石,但由于冰河时代的影响,进入有史时代以后,河马的分布区大大缩小,只限于非洲。它们生活在这块世界第二大陆的各条河流中,成为当地的水中霸主。所以,如果在亚洲发现河马,可比发现周老虎猛多了。
这位小伙子属于那种不读书、不看报,甚至连电视也不看的人,他自己回忆说当时无知得很,根本就不认得这水中的怪兽到底是什么,当然不会像周老虎那样一惊一乍。好在他跟北京司机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开车的时候喜欢听广播。所以震惊之后小伙子忽然想起早晨两个广播员曾经讨论过社会新闻的花絮,说仰光市郊动物园昨天运到一匹刚满周岁的非洲河马,由于动物园内的河马馆还未竣工,就暂时寄养在游泳池中。想不到当天夜里它拱开拦着的铁丝网逃走了。动物园发出告示,希望人们协助寻找,提供线索。
这东西是不是就叫河马呢?小伙子犹豫着给动物园打了电话。答案几乎是无须确认的。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对此稀世发现表示淡定——在缅甸发现河马算什么,还有两个去钓鱼的俄罗斯人2005 年在鄂木斯克的河里发现过这种动物呢!
鄂木斯克在哪儿?在西伯利亚!
这个地方,发现个把猛犸更靠谱些——这里的确发现过很多被摔死或冻死的猛犸残骸。连猛犸都能冻死的地方,怎么会有河马出没?这种事儿,百分之百是人类自己惹的祸。俄罗斯那头河马和缅甸的一样,都是从动物园里跑出去的。
这两头河马立即被有关当局抓了回去。不过,在捕捉仰光那头河马的时候,那些当地人的所作所为,令专家们得知后差点儿晕过去,不得不感叹无知者无畏。
这些人在未经动物园有关人员指导的情况下,竟然跑到水里,去推正在打盹的河马,还抱怨河马的皮又湿又滑,也没个可以挂牵引钩的地方。你以为河马是集装箱吗?别说河马啦,就是我家小小魔,如果在睡觉时候遭到这种待遇也会咬人的。还好,河马的反应比较文明,被人推醒后只是做了有限的还击。河马将屁股向后一拱,顿时拱起一个巨大的水浪,几个缅甸小伙子跟玩具似的被扔出去好几米远。第一次行动失败以后,这些人又想出了拿渔网把河马捞上去的办法。结果,河马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去,渔网就跟纸糊的一样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河马有着满嘴獠牙,足以令所有猛兽退避三舍。
和人们了解的不一样,河马并非纯粹的草食动物,在河马的粪便中经常可以看到鱼骨或者兽类的碎裂毛皮,都来自它捕食的牺牲品。河马被认为是极具攻击性的动物,第一个理由是其非常有控制欲,无论是面对侵犯其地盘的异类(包括其他动物,也包括人和船),还是有可能染指其配偶的同类,河马都会亮出獠牙,展开血腥的进攻;第二个理由是河马偶然也会开荤,打打猎来改善一下伙食,补充蛋白质。现在科学家们已经成功地让很多动物园将河马标牌下的“草食”改成“杂食”了。
我们对河马的认识,存在很多这样的盲点。
比如人们会认为河马是一种笨重的动物。其实,倭河马的幼崽只重5 千克左右,这种可爱到有点儿萌的小家伙也是河马啊。大约由于人类社会中胖子大多和蔼可亲,所以长得肥硕的河马常常被人误以为是一种温和的动物,实际上它们性格大多十分暴躁。
即便是长期接触河马的人也会犯错误。比如“策马扬鞭”的南非陆军退役少校马略·盖厄斯,把一头叫汉弗莱的河马养了六年,双方一度十分亲近,合影经常会登上报刊。此人还饲养了长颈鹿、犀牛等20种奇怪的宠物,堪称一名骨灰级的动物发烧友。但是马略·盖厄斯似乎不知道河马成熟以后会有发情期,情绪会变得十分暴躁。结果,2011年一个冬日,措手不及的盖厄斯遭到河马的突然袭击不幸身亡。其实,八个月前这头一向温顺的河马已经表现出了问题倾向,它曾经狂暴地攻击路过的两名邻居,盖厄斯用苹果引开了它,却自欺欺人地告诉记者那不过是因为汉弗莱饿了。
人类对于河马的了解并不很多,大约因为古代对河马好奇的原始人大多落得身死族灭。同时,河马比人类在地球上出现的时间要早得多,它们拥有人类所不能理解的心理和文化传统,或者不同河马有不同的个性,这都应该是很正常的。人类不能理解是因为我们在进化史上还仅仅是幼儿。
同时,老萨一直在琢磨中国人为何将这种动物叫作“河马”。无论从体型还是习性来说,这东西跟马都没有什么关系嘛。如果从科学角度分析,河马属于偶蹄类,马属于奇蹄类,二者相去甚远,不会仅仅因为它们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草料就被归为一类吧。对此,老萨有个推测,认为我国古代所谓“汗血宝马”的传说,有一半与河马有关系。
您可能想不到,我国古代的传说动物竟然颇有些和非洲有关系,比如麒麟、大鹏的原型据说都来自那里。因为路途遥远,当时又缺乏多媒体报道的可能,没见过这些珍禽异兽的中国人被忽悠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河马在中国古代的传说中出现,并不应该是令人奇怪的特例。
而汗血宝马,从汉武帝征大宛夺汗血马开始,一直是一个历史谜团。直到今天,这种出汗如同出血的奇异马种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并没有人敢一锤定音。从品种上来说,“汗血马”无非是某种接近阿拉伯马的中亚骏马,不足为奇。奇怪的是它怎么会出如同血的汗。有人认为其原因是寄生虫作祟,有人认为所谓汗血无非是奔跑过速的时候马毛细血管撕裂后出现的现象,还有人认为那根本就是马匹颜色造成的误解。虽然有这么多种说法,专家仍不敢一锤定音的原因是每一种说法都证据不足,而且可能发生在任何马种身上,何以唯独此马得了这样神异的名字?
被认为是汗血马原型的是土库曼斯坦阿尔捷金马,如果把中亚骏马和非洲河马结合成一种动物,那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河马由于没有汗腺,皮肤在干燥时会分泌出一种红色腺体,状如鲜血。一名科学家就曾利用一个河马模型接近真的河马,研究其汗血成分。
汗血马的说法出自博闻多才的博望侯张骞,他曾游历中亚各地,很可能见过中亚的阿尔捷金骏马,也可能听说过更西地区存在河马。大宛的好马的确对中国汉朝骑兵用马种的改良十分重要,但若是没有三分神异,只怕本朝也不易接受,而汗血这个河马的特征如果被张骞等张冠李戴,嫁接过来也不足为奇——这样会给抢夺种马这件很俗的事情披戴上神秘的面纱,汉朝的官民更容易动心。所以,非要找到一种跑起来会出血的马,就像去找英国皇室崇拜的独角兽一样,只怕是缘木求鱼。
皇帝当然是可以被忽悠的,只要被忽悠以后有足够的利益。
无论怎样,这种巨兽的出逃还是很令人恐惧的。从现在看到的资料分析,大多数河马的出逃缘于管理员的失误,缅甸和俄罗斯河马的出逃都缘于栏杆不够高大和坚固。如前面档案中记载,在南非一个保护区还发生过由于盗贼锯走一部分金属围栏去卖钱,导致一头叫佐罗的河马从保护区越狱的事情。这头当时还是幼年河马的家伙,潜入市内生活了一年左右,才被人们发现活捉。
然而,也有出逃的河马更光明正大,竟然能够演出“水漫金山”的动物版,然后逃之夭夭。
演绎“水漫金山”的河马家住黑山。
2009 年1 月12 日,一名黑山农民正要出门去给他饲养的奶牛喂食,忽然发现他家牛栏的前面赫然站着一头河马。“那一刻我几乎要疯了。”这名农民心有余悸地面对记者的采访。
是啊,黑山这地方都跑出河马来了,这真是……阿凡达啊。
黑山在哪儿?
如果黑山让你想起了廖耀湘兵团吃败仗的某个地方,那纯属巧合。这里的黑山,指的不是中国某地,而是一个独立国家。2006 年5 月21 日,原属南斯拉夫的黑山加盟共和国举行公民投票后宣布独立,成为世界第193 个已获承认的独立国家,并于同年获得中国承认。
不过黑山的历史却要比这一次独立早得多。早年的黑山,曾是巴尔干半岛上唯一没有被土耳其帝国铁蹄践踏过的国家。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黑山曾经与塞尔维亚结成同盟,并肩反抗奥地利的侵略。这个倔强的山地国家一直抵抗到1916年才全军覆没,失去独立。黑山善战可谓名副其实。铁托的游击队里面也有大量黑山籍军官和战士。
黑山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地处亚得里亚海东岸,境内既有交通便利的海港,也有易守难攻的山地。它的独立对南斯拉夫是一个致命打击。因为这使其核心的加盟共和国塞尔维亚失去了最后一个自己可控制的出海口,从而让曾经强大的南斯拉夫彻底丧失了复活的机会。
然而,无论怎么描述它的文化和历史,黑山都是个袖珍的国家。它的面积(1.38 万平方公里)约比天津(1.2万平方公里)稍大,人口(67万)比北京市东城区(85万)略少,其国土不说是可以“一枪打穿根据地”,但从这头到那头差不多也就是一个马拉松的距离。
就这么块地方,居然跑出河马来了,这不是阿凡达,什么是阿凡达呢?
经过调查,这头出现在黑山南部普拉夫尼卡附近农场的河马,名叫尼基塔,本来居住在旅游胜地斯卡达湖湖心岛上的一座动物园里。黑山属于典型的地中海式气候,降雨集中在冬天。这一年雨水过多,引发了山洪,斯卡达湖的水面也因此不断上升。2009 年1 月11 日,上涨的湖水倒灌入动物园中,河马是一种大部分时间生活在水中的动物,因此这里河马馆设计有个供它沐浴休憩的水池。随着水漫金山,水池中的水渐渐溢出,整个河马馆变成了一片汪洋。尼基塔忽然发现,自己可以直接游到围墙上了,外面已经是一片汪洋!
既然外出如此方便,尼基塔不在意出去逛逛。虽然它的出游让村民们感到十分惊讶,但并没有发生强烈恐慌。斯卡达湖与普拉夫尼卡距离不远,很多人都见过这头两吨重的雌性河马,它平时表现温顺,极有风度,人们不相信这样一头大型宠物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但动物园的专家忧心忡忡——尼基塔是“河马”,而不是吃斋念佛的“和尚马”,它是做过血案的。
越狱时11 岁的河马尼基塔出生于非洲,幼年即被送到维也纳动物园,3 岁时转到黑山。到达黑山以后,人们曾经从外地借来一头雄性河马,希望它们能够结成伴侣。但整个试验以失败告终——尼基塔在那头公河马试图“非礼”自己的时候奋起反抗,当即将对方杀死!
这不能不让人想起那种所谓“女子防身术”来,可见,作为雄性,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要经常面对很危险的事情。更为可气的是,这种事情发生之后,遭到指责的永远是雄性——斯卡达湖动物园的园长佩卓维耶评论这起凶杀案时便表示:“从一开始尼基塔就在拒绝它,但它却死皮赖脸,纠缠不放……”
虽然专家们的一面之词令其免予刑事处罚,但无论如何,将未逞色狼当场打死还是太过分了。尼基塔的这种攻击性,很让人担忧。动物学界普遍认为河马是非常危险的,如果其逃出控制,并且无法捕获,最好的办法就是击毙。
这头雄性河马是2006 年被击毙的,体重两吨,名叫贝贝。它几个月前伙同另一头叫作玛蒂尔达的雌性河马和一头小河马共同“越狱”,一路扰民,破坏了层层当地农民设置的铁丝网等障碍物,掠夺农产品并追逐农夫,只是尚未造成伤亡——哥伦比亚虽然没有世界级的短跑好手,但足球水平很高,估计他们是用巴尔德拉马式的盘带搞晕河马,从而得以逃生的。
贝贝等三头河马的来历十分特别,它们竟然是大毒枭巴勃罗·埃斯科瓦尔的宠物。
“埃斯科瓦尔的河马”,在当时是哥伦比亚一个令官民上下十分头痛的问题。就连埃斯科瓦尔的漫画版通缉令上都还画了一头河马。
巴勃罗·埃斯科瓦尔,人称毒王,是哥伦比亚历史上最大的毒枭,麦德林毒品贩卖集团的老大——但他也是该国最大的动物园开办者,还因为所谓乐善好施被老家人称作“好心肠的巴勃罗老爷”。
这实在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家伙。
在他掌控整个哥伦比亚毒品交易的时代,曾经在自己的庄园中饲养了四头大象、九头河马,还有狮子、长颈鹿、犀牛、袋鼠、火烈鸟等等,品种之丰富超过了该国的国家动物园。在他的影响下,哥伦比亚的毒枭们要不养个狮子或者豹子都不好意思出门。
然而,我们又实在没法把“动物保护先进个人”之类的头衔颁发给埃斯科瓦尔先生和他的朋友们。与人们通常认为毒枭会避免自己沾染这些可怕的东西不同,如今的贩毒分子大多自己就是瘾君子——如果你不吸毒,你的同伙和盟友都会怀疑老哥是不是警方的卧底。吸毒的一大问题是给享受者带来脑神经的伤害,从而使其行为变得怪异。
埃斯科瓦尔及其手下经常做出怪异的举动——而那些为他们所饲养的动物,便是这种怪异行为的受害者。比如,他们饲养的一头孟加拉虎至今为饲养员所畏惧,因为这头老虎竟然是吃人肉长大的——每次贩毒集团处死叛徒或者暗探,便是它的盛宴;而另一头美洲狮被切掉了一条腿,原因是某个毒贩认为这狮子有招惹自己的企图。
如果说这些还只能说明毒贩子们的残暴,那下面的事情就只能说变态了——毒贩们居然让狮子吸毒,让豹猫吃摇头丸……
当1993 年埃斯科瓦尔终于被击毙之后,他建立的山庄也遭到废弃。其中的动物大多被送往了动物园,只有河马们大概因为食量太大无人能够收养,留在了山庄里,并一直在那里游荡。
按照大陆漂移说,南美和非洲本来是一块大陆,今天它们也大致在一个纬度上。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埃斯科瓦尔的河马们在失去主人照料之后仍然生活得十分惬意。毒贩选择的庄园位置偏僻,靠山近水,周围大量的植物成为河马的食物,它们的适应能力在此表现得淋漓尽致,其种群竟然还有发展,最近的统计是埃斯科瓦尔曾经拥有的河马种群,数量已经上升到了20 头。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或许因为这些河马经常和凶恶的毒贩子接触,所以个个养成了亡命徒的性格。它们并不满足于仅占领一座庄园,而是不断扩大活动范围,经常骚扰周围百姓。它们吃掉农作物,把菜地变成泥塘,把池塘变成洗澡盆,甚至攻击家畜和追逐行人。
遭到威胁的百姓开始试图用缠绕铁丝网的篱笆把河马封闭在庄园里,但很快发现这种带铁刺的东西面对河马的力量宛如儿童积木,毫无作用。惊恐的居民开始向警方诉求帮助。对埃斯科瓦尔十分敏感的哥伦比亚政府下令对河马展开强硬的攻势。此时乘兴跑出庄园流动作案的贝贝和玛蒂尔达等便成了明显的打击目标,感到自己手头装备不足以应付这种巨兽的警察请求军方和狩猎协会成员予以协助。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负案累累的雄河马“贝贝”在一次追逐中被乱枪击毙。
扰民的河马毙命之后,社会舆论却变成了一边倒,纷纷谴责军警和猎人们缺乏爱心,心狠手辣。这种场面十分眼熟,在我国也经常会有某种动物出现街头,最后遭警方击毙的报告。而后,也会有同情心泛滥的媒体要求警方解释为何不能将某牛或某虎活捉。其实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因为无论中国还是哥伦比亚,大多数警察都不曾专门接受捕捉野兽特别是河马这类大型猛兽的训练,他们去抓狮子老虎和你我一样不靠谱。在面对危险情况下,他们只能按照警方既定的原则,首先维护社会安定和人员安全,否则即为失职。此时,击毙不听警告的河马或狮子就成为唯一选择。
你觉得,这样的家伙会和杀人越货这类案子有关吗?
只是哥伦比亚警方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被骂得狗血喷头,胆战心惊。茫然的警方人员改而向非洲各国的动物学家提出求援,希望得到他们的指点。不幸的是,动物学家们几乎都是与河马穿一条裤子的,他们感兴趣的是怎样阻止警方“杀害”河马,一时,你能提出一个八不打,我就能提出一个十六不杀,一道道绊马索直朝哥伦比亚警方下三路抡过去。
可怜的警方从茫然转到颓然,事实上放弃了对其他两头外逃河马的追捕。埃斯科瓦尔的河马仍是麦德林农民们谈虎色变的妖魔。
击毙还是放弃,埃斯科瓦尔河马造成的难题,让黑山动物园的管理人员同样面临两难选择。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的回答却带有极大淡定帝的风骨。佩卓维耶园长很快发表了讲话,表示不但不会追杀尼基塔,相反,还准备把它在园外“放养”一段时间。这位胆大的园长认为,尼基塔虽然负过血案,但其狂暴一面只对同类。面对人类,这头从小生活在动物园的河马极其和善,从没有发生过问题。动物园遭到水淹七军之后,河马馆里的积水未退,就算是把尼基塔带回去,它仍然很容易再次脱逃。如此不如等到水退时节,再将河马带回修好的兽栏。
法新社对此进行了报道,有记者评论黑山方面采取这样的怀柔政策,原因在于尼基塔是该国唯一的河马,物以稀为贵,这是个比总统还要值得珍惜的家伙。
消息传出,在当地竟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与哥伦比亚不同,黑山实在是个不大的国家,大多数黑山人都曾经在动物园见过尼基塔,他们不认为这头喜欢在池子里晒太阳的胖小子有多大威胁。这个经济不太发达的山地国家消息闭塞,大多数人对河马在外地的劣迹并不了解,也就无从畏惧。
唯一的问题来自黑山外交部,因为斯卡达湖为阿尔巴尼亚与黑山的界湖,他们询问尼基塔有没有可能跑到阿尔巴尼亚一边去,造成什么国际问题——巴尔干这块地界儿的人脾气热烈暴躁,闹出一起因为河马引发的战争那可就搞笑了。
佩卓维耶园长表示无须有此担心,尼基塔出走之后,很快在靠近附近村庄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池塘,并经常在那里享受藻泥浴,乐在其中。考虑到河马对地盘的重视,它应该不会离开这里去进行非法越境。同时,尼基塔并非整天在外游荡,这头河马还会经常回到正在维修的动物园。这是因为尼基塔很喜欢吃面包,它回到园中是为了大快朵颐。既然它有此爱好,万一河马有越界的危险,工作人员可以用面包将其召唤回来。
这个大胆的计划被认可。尼基塔从此不时在村边出现,而看惯了的农民们渐渐不把身边有头河马当回事儿了。天气变冷的时候,动物园的人员还给尼基塔送来了草编的席子,防止其感冒。
九天以后,尼基塔自动返回了修好的动物园,令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松了一口气。2011年,当地再次大水,河马尼基塔也又一次出门度假,而当地媒体早已见怪不怪,连上次跟着河马屁股猛拍的狗仔队都不见了。
河马不是一种凶暴的动物吗?怎么尼基塔没有做出攻击村民或者强占民宅这类事情呢?
答案可以让河马贝贝的狱友狮子先生来揭示。那头曾经被迫吸毒的狮子,在被安娜·J.特里斯救出绝境后,经常用温暖的拥抱来感谢给它新生的这位可敬的女士。
也许,不论狮子,还是河马,都是有不同个性的,有的狂暴,有的亲切,我们人类把它们脸谱化的做法,实在是一种对大自然的藐视——人类统治这片世界,不过区区数千年而已,地球上的生命却已经存在数亿年了。我们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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